287 宝塔肉-《我的饭馆通北宋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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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相传这位禅师生性懒惰,能躺着绝不坐着,便连充饥也只食其他僧人钵头里的残羹剩饭。

    唐德宗遣人召见,他却只顾在干牛粪火堆里翻找煨熟的芋头,对奉命而来的使者视若无睹,连垂落胸前的长鼻涕都懒得擦拭。

    正所谓:深夜一炉火,浑家团栾坐。煨得芋头熟,天子不如我。

    这大概率是后人编造的掌故,正贴合宋代文人对清高淡泊、不慕名利的追求。

    这道酥黄独从取名到做法显然都在迎合文人士大夫。

    吴铭算是看出矾楼的取名套路了。

    若是以珍贵食材烹制的菜肴,便要在菜名里体现出来。

    反之,若是食材寻常,则要取一个令人不明觉厉的文雅菜名。

    这倒是值得效仿,吴记的菜品,名字都太接地气了,卖不出溢价……

    厨子探店,不仅要借鉴人家的菜品,更应学习人家的经营策略。

    从这个角度而言,此行收获颇丰!

    肴核未尽,杯盘已狼藉,六人皆酒足菜饱,沈廉叔早已醺醺然。他今日喜得一色艺双绝的歌伎,兴致极高,人在心情愉悦时最易饮醉。

    “沆瀣浆——”

    大伯为六人各呈上一盏热乎的醒酒汤药。

    六月间醉翁过寿,四司六局备的醒酒汤药亦是此味。

    吴铭对这淡黄色的沆瀣浆有印象,品尝却是头一回。

    汤汁入口,清甜润喉,夹杂着些微萝卜独有的刺激味道,应是以甘蔗和萝卜同煮而成。

    酒后来碗小甜水,口干舌燥顿觉缓解,周身舒畅。

    散宴!

    一行人下至底楼,夜色已深,楼外传来子夜的更声。

    饶是号称天下第一的矾楼,此时也已人去楼空,众大伯正收拾桌椅灯具,准备打烊。

    王辩送至楼外,沈家的仆役早已驾车在楼门前等候,沈廉叔半搂半扶着小莲的纤细腰肢,颤巍巍登车。

    走之前不忘提醒一句:“今夜没收食客的酒饭钱罢?算清账后,送至寒舍便是。”

    “王某省得。大官人慢走!”

    车轮辘辘,驶出不远,沈廉叔忽又掀起轿帘,扬声道:“吴掌柜!务必替我等预留一雅间!”

    喊话声拖着尾韵,随着牛车远去而消散。

    送走沈廉叔四人,吴铭返回楼里,在王辩的引见下同众铛头相见。

    为首一汉子年约四十,身形精干,筋骨结实,面色枣红,双目炯炯,此人正是矾楼的首席铛头周端。

    “久闻周铛头大名!”

    这自然是场面话,吴铭来这边不久,认识的同行屈指可数。

    “一代新人换旧人!周某老矣,也该轮到你们年轻人崭露头角了。”

    “哪里的话!周铛头宝刀未老,厨艺精湛,吴某佩服得紧……”

    这话倒不全是客套,今日所尝菜肴,已足见周铛头的手艺。

    泛泛而谈显得虚伪,吴铭又结合各色菜品细细道来,以称赞为主,偶尔提点小建议。

    赞美谁不爱听?何况这番赞美之词来自眼下备受瞩目的同行,含金量极高。

    欣喜归欣喜,但听对方提出建议,周端不禁心头一凛,恍然颔首,对其越发另眼相看。

    这位吴掌柜看着年纪不大,见闻却极其广博,各色食材、烹制技法信手拈来,且见解独到,显有真才实学,并非徒有虚名之辈。

    一旁的周琦却颇有些不快,心想你一个没师承的野厨子,也敢对父亲做的菜指指点点?

    他自幼随父学艺,早晚要承父亲衣钵。

    有道是虎父无犬子,父亲乃东京食林执牛耳者,儿子自然也被行内寄予厚望,周琦心里也早已以年轻一代翘楚自居。

    谁料突然冒出来一个无名氏,看模样比他大不了几岁,声誉之隆俨然压过自己!

    至于对方所言,他心底带着抵触,却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,更遑论分辨对或不对了。

    反倒是周端不骄不矜,认真听罢,感慨道:“盛名之下,果无虚士!”

    “晚辈浅见,教诸位见笑了。”

    吴铭谦虚两句,随后发出邀请:“今日幸得王掌柜相邀,既饱口福,亦开眼界。吴某近来做了几样新菜,明日午后,周铛头若是得空,务必来小店一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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